前几天，妻叫我为她下载花牌。我输入“湖北花牌”四字，打开百宝箱，在首页首条“我爱花牌”栏上，一段熟悉的文字显现眼前：“花牌上的‘上大人，孔乙己；化三千，七十土；八九子，可知礼’的大意是上古大人，孔丘一人而已；他教化弟子三千，其中有七十二位贤人；八九个得意门生，可知律己敬人的礼仪等儒学经典。‘乙’通‘一’，‘己’通‘已’，‘土’是‘士’的变体或‘二’加竖，一字两用。”这段文字是我的文集《耕读漫忆》中的一篇——《翻过阅历岂无书》，登载在“枝江文坛”网上，想不到被摘录到这里。为此，展开写一点相关的文字。
花牌始于清朝嘉庆年间的公安县黄金口，为柳氏独创。现只知其姓，不知其名。这种牌艺以其奇特的文字符号、新颖的玩法吸引了众多的同趣者，故两百年来经久不衰，常玩常新。画匠柳先生出生在孱陵古城附近农家，祖籍湖南。柳家除有少量耕地外，世代靠纸扎手艺为生，人称“画儿匠”或“柳先生”。柳先生从骨牌中得到启示，突发奇思，倾其毕生精力，发明了一种奇巧结合的“花牌”。花牌呈条形，如柳叶，又称“柳叶子”、“画叶子”、“柳画匠”，以此纪念发明人柳先生。花牌的字型古拙、怪异，似隶非隶，似篆非篆，亦书亦画，后人称之为柳体。在花牌简洁的“句子”里，柳先生向人们传输了大量的儒家文化。总之，柳氏花牌集启智、娱乐为一体，熔书法、绘画、识字为一炉，一百一十张牌虽小，但张张蕴藏玄机。
本人对花牌“句子”的解读引用的是枝江版的“句子”。其实，在花牌的发源地公安县，“句子”是“上大人，孔乙己；化三千，七十士；尔小生，八九子；佳作仁，可知礼。”这些“句子”原是古时学童习字所用描红纸上的笔画简单的文字。这几句话由来已久，在唐代敦煌写本中也有类似的句子：“上大人，丘乙已，化三千，七十二，女小生，八九子，牛羊万，日舍屯……”历史记载，很多古人对这些“句子”的意思也不完全清楚，我也是通过读书积累揣度出来的，并没有严格的考据。
倒是明朝的大学问家祝枝山打破传统的句读模式，重新断句，认为“此孔子上其父书也。‘上大人’为一句。‘孔’为一句，乃孔子自称名。‘一己化三千七十士尔’为一句，言一身所化士有如此也。‘小生八九子佳’为一句，盖八九乃七十二，言三千人中，七十二更佳也。‘作人可知礼’为一句，‘作’犹为仁与礼相为用。七十子善为仁，其于礼可知也。”也有学者说祝枝山之论站不住脚。
花牌的“句子”，微言大义。“上大人，孔乙己”是“上古大人，孔丘一人而已”的微缩句式，有些故弄玄虚。“化三千，七十土”是很简明的，只是在流传中将“士”写作为“土”，把人弄糊涂了，一看公安的原装句式就不难理解。现在的问题是有人怀疑孔子是不是真的教化弟子三千，在私学起步的二千五百年前，这确是一个天文数字。至于七十二个贤人，虽然历来没有定数，但有名有姓的还是有七八十人，《史记》中有收录。更大的问题出在以下两句：“八九子，可知礼。”这八九个得意门生精通六艺，熟知周礼，是仅次于圣人的贤中之贤，有的认为是这八九个人，有的认为是那八九个人，其说不一。但对民间流传的“二三子”是基本有定论的。
“二三子”首推颜回。颜回父子都是孔子的弟子。孔子评价颜回：“贤者回也！一箪食，一瓢饮，在陋巷，人不堪其忧，回也不改其乐。”孔子最赏识颜回，有意培养他做接班人，但不幸的是颜回英年早逝（去世时仅41岁），孔子十分悲伤，连声感叹“天丧予！天丧予！”说这是老天要我的命啊！次推子路。子路生性耿直，不时有粗鲁之态，甚至公开批评孔子，但在外，子路是孔门的忠诚卫士，也是孔学的实践者。子路为维护封建礼教，死于乱刀之下，孔子的悲伤仅次于颜回去世。第三位是曾参。他最注重修身，倡导“吾日三省吾身”。从儒家的道统来说，曾子传子思，子思传孟子，为中国传下一个“亚圣”，可见他是孔门最为重要的传道者。从《史记》、《孔子家语》等文献对孔门弟子的排序来看，靠前的八九位是颜回，字子渊；仲由，字子路；端木赐，字子贡；卜商，字子夏；颛孙师，字子张；曾参，字子舆；冉求，字子有；言偃，字子游；樊须，字子迟。
卜姓的祖宗卜商，字子夏，长于文学，是孔门高足，曾提出“学而优则仕”的著名论点，对后世儒家产生巨大影响。闵损，字子骞，孔子特别表彰他的孝行。据说他曾遭到后母的虐待，但为爱护异母弟而甘愿受苦。其父知道实情后决定休妻，但闵损却阻止说：“母在一子单，母去三子寒。”孔子的冉姓弟子有四人，其中有冉求，字子有，多才多艺；冉雍，字仲弓，出身贫贱，但有才能；冉耕，字伯牛，以德行著称；冉季，字子产。孔门弟子有四冉，与孔氏合谱似乎是理所当然的。
此外，我们还可通过“孔孟颜曾”四氏合谱方面探索“二三子”和“八九子”的组成。作为“首圣”和“亚圣”的孔孟两氏在明代已合谱，当时即称“通天家谱”。所谓合谱，就是两姓同用一个系统的辈分派字，也即孟姓套用孔姓的派字。自从清代乾隆赐孔姓派字后，孔、孟、颜、曾作为钦定合谱，随后添加卜、闵、冉三姓，再后延及七十二姓、七十七姓等。孔氏在中央政府颁布派字之前已有55代，现共有派字辈（含55代），目前较多的在繁、祥辈分上（排序74、75）。从“四姓合谱”和“七姓合谱”上来看，除孟子是孔子的弟子的弟子外，他姓的祖先均是孔子的弟子。
花牌民国初年才由公安经松滋传入枝江，至今百年，最先传到百里洲。与其他文化一样，在传播中多有流变。前面已述，花牌的“句子”在公安的原始版本是描红纸上的“三字经”，到了枝江，将“士”变成“土”，实现了本“土”化，使人益发不能理解“句子”的真实含义。除此外，人们对打牌中的一些操作术语也很生疏。比如，两个相同的字为“对”，三个相同的字为“坎”，四个相同的字为“统”，五个相同的字为“泛”，赢牌为“和”。这些字眼都蕴藏着传统文化。
其实，花牌的组合是十分科学的。花牌共由22字组成，每字5张，共计张牌，寓意“一字通天”（孔），“二二成双”（22个字），三阳开泰（三字一句），四季（句）发财（统），五子登科（泛），和为贵（赢或平）。在张牌中，数字与数字顺序组合，数字还与其他文字组合，变化万千，神奇无限。“”是百位和十位的双足数，今天是公安部门的投诉电话号码；“17和”是“一字开天”和“七情”（喜、怒、哀、惧、爱、恶、欲）或“开门七件事”（柴、米、油、盐、酱、醋、茶），阿拉伯数字的谐音“要拐”。
可惜的是，花牌和其他娱乐品一样，正在成为赌博工具。可喜的是，政府正在正面引导花牌娱乐。花牌最流行的地区枝江市政府将其纳入体育比赛项目，每年都组织花牌比赛，枝江市政府已成功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无限分岔的光与色
从我的全世界路过
一年的路程
只剩下落叶和霜雪
太阳像一块出炉的铁
日渐冷却
雁，一家老少
开始打点行装
哪里有温暖，它们就去哪里
我喜欢门前老槐上筑巢的喜鹊
从不离弃
草地已开始枯黄
稻穗成熟
翻过蓝天那好大一片元青花
应该还有新天地
我就在那里结网
没有人能做到
从我全世界路过
还不留下痕迹
——中国阳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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